Mia

  我忙着用亿通行刷闸机出地铁，没看见我爸问我到家了吗的微信。

  今天是我妈的生日，我确实忘了，但早上却鬼使神差的给她打了电话。我妈欲擒故纵，问我为什么突然打电话，语气里带着点儿期待，只是我当时没听出来。

  今天是什么日子呀，我妈还是没放弃。我急忙翻到日历，突然发现是她生日，前段时间还想着给他买什么生日礼物来着，没过几天居然忘了，我突然尴尬得很。

  算了，我妈吼我，反正你爸也忘了。

  我心想，成，还有个伴儿。后来又觉得这种侥幸真是太厚颜无耻了。

  

  想起在家里投了一个月简历都石沉大海的时候，有天在家跟我妈套被罩。

  妈，之前我的被子尺寸都不对，这次回去的话…

  我妈把被子一扔，我一眨眼的功夫，不停点着我门面的手指和唾沫星子就冲我飞过来了。

  回去？去北京？还去北京？北京有什么好的？你，就你？

  我妈换了一只手来指我。

  在家老老实实呆着不好吗？你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吗？

  

  没出息！！！

  慢慢我妈的声音我就听不见了。脑子里都是在北京爆肝熬夜时候身边的同事，还有半夜跑到望京soho附近的大马路上痛哭，又想起和前老板小心翼翼的提离职，突然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。

  

  我扔下还攥在手里的被子一角跑到我房间里躺着去了。窝囊就窝囊到底吧。吵架对于现在的我也没什么意义了，毕竟是个亲妈都瞧不上的人，也没必要自取其辱。

  之后好几天我妈都小心翼翼的对我。

  妈，你不用这样，我说，我都懂。我觉得你说的，都对。

  我妈听完又要急眼。

  我看着她后槽牙又要咬起来，赶紧跑到我的小房间里躺着去了。

  等了一会儿我妈回来坐到我床边。

  你想去就去吧，她顺手把一碗樱桃放我床头柜上，我也想通了，你想要的不一定总是和我一样的。

  我想起前两天看《Castle》，Castle的妈妈劝他说，有天你会明白，你的孩子总是会做出你不喜欢的决定。

  

  我妈没读过多少书，却也能说出电视剧里的台词。

  我困了，我突然鼻子酸得很，我都懂，妈，但是我真的困了。

  我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躺着，想着她有多苦恼多不甘多心疼才愿意放我走。

  我说，我混不下去了就回来。

  别怪妈，我妈说这话的时候也没看我，我不是真的觉得你不行，我还以为我这么说你就会回来呢。

  我把被子盖过头发出闷闷的“嗯”，听着我妈走出去的脚步。

  

  我跟我妈两个大闷瓜。几乎没有正向的情感表达。可是我真的很心疼他。他总是一个精明的小女人形象，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正中他的下怀以她最需要的方式爱她。

 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，没有能力的我所有的表达都显得很笨拙。不知道我做到能让她放心的衣锦还乡还要多久，但是我觉得可以从每天给他打电话开始。

  妈妈需要知道，我永远都在。